今晚月色很美,我想寄一盒給你

林方-I kissed a boy

/致我親愛的林敬言,生日快樂

/超級意識流

 

01

  五月该要开始热了,入夜的南京更是闷热。林敬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杓,头发已经长了不了。细长的发丝不时搔弄到后颈,黏着汗水,有点难受。

 

  于是翌日他去理了个发,事实证明,理发师都是不打游戏的。林敬言光明正大地走进去,清爽干净地走出来,头发短了一截。一出来就收到阮永彬的讯息。对了,今晚是他的生日。

 

  林敬言已经在呼啸过了好几个生日了,他都不去记,他甚至忘了今年他到底几岁。距离上次庆祝生日原来已经一年了——林敬言又摸摸后脑杓——那他也快一年没剪头发了。

 

  正当他正在好奇,为什么今年的生日会要在新饭店办,方锐就打了个电话给他:“老林,你要我带你去那间饭店吗?”

 

  林敬言看起来慢热,而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慢热的人,所以很多姑娘看见他,聊过几次天就动心,嚷着喜欢他,要跟他在一起——他就不明白,她们在赶什么了。

 

  了解一个人,林敬言从来都以年为单位的。

 

  即便如此,林敬言从来不说他了解任何一个人,包括呼啸的队员。他们可以保留他们的秘密,保留他们的空间,更加有不完全被他了解的自由。只要了解到团队里的默契层面,林敬言从来不会踩入别人的私人空间。

 

  这种心态可以说是被社会训练出来的。但林敬言忘记了,队里刚来了一个没面对过社会的男孩子。

 

  “老林快点吧,他们在俱乐部门口等着呢!”方锐没敲一声门就径自把林敬言的房门打开。“剪了头发变好看了你。”

 

  林敬言还想着要响应哪一句话,只是叹了口气,就从屋子里走出去。自从方锐进了呼啸,林敬言叹气变多了,也没少啰嗦。“下次你记得敲门。”

 

  “啊,抱歉。”方锐跟着林敬言屁股,刚把门关上,朝林敬言吐了吐舌头。恶意卖萌。

 

  “别老装可爱。”

  “我不装也可爱。”

 

  林敬言一手按住方锐的脸,自言自语。

 

  “那便不要经常出现。”

02

  林敬言喜欢晚上吃完饭以后,在俱乐部附近的小区跑步。队里没太多人知道,只知道晚饭后队长就会消失一两个小时,才回去处理队务。

 

  有一次,林敬言跑到一个小区外面的时候,有个男生从后面追上来跟他打招呼。黑色的健身服,亮光色侧条纹,肩膀宽阔,小腿肌肉勃勃有力,身材匀称漂亮像个小豹子。头发根根竖起,眼神清亮,嘴角上扬,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。

 

  “方锐,你怎么跟上来的?”林敬言当时跑累了在慢走放松肌肉。

 

  “是爱啊队长。”


 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。林敬言走得快,方锐总是气嘘嘘地从后面追上来;他偶尔放慢脚步,回头看,方锐还在后面追。亮黄色的健身服条纹在黑夜里远处的路灯照耀下闪着光,朝他的方向走来。

 

  “老林,你什么时候开始跑步的啊?”

 

  林敬言想了想:“从准备退役开始吧。”

 

  方锐接不住林敬言的话,脚跟嘴巴同时停了下来一顿,又接着追:“现在有我陪你嘛。”

 

  林敬言笑得像五月的天,温润如水。他微乎其微地用喉咙嗯了一声,不知道方锐听不听得到。


  后来两个人常约一起跑步。方锐喜欢耍宝,喜欢逗林敬言开心,经常讲笑话。他望着林敬言时眼里闪闪烁烁压抑不住的喜欢,和话唠一样的滔滔不绝。如果不知道他是喜欢他,除非他傻。

 

  然而,谁清楚“他”是方锐还是林敬言。

03

  “老林,你许了什么愿望?”

 

  林敬言说:“身体健康吧。”

 

  方锐拉长了嘴,“为啥不是拿冠军啊?”

 

  林敬言笑:“这靠我们队就成了吧。”

 

  方锐的眼神闪烁一下,然后嚷着要举杯干杯,彷似是喜宴上的小新郎。

 

  虽然是林敬言的生日,不过队长的习惯性动作,就是留到最后结账,加上林敬言年纪比较大,队里的人都不好跟他争了。

 

  林敬言看了一下单子,叹了口气,把钱包放进后裤袋子里。一走出饭店,就看到方锐在门口等着。暖黄色的路灯照在他身上,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变长了,刘海都垂到了眉梢,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。

 

  林敬言一喊他,方锐就转头了,彷佛连阴影也被方锐照亮了。林敬言一怔,这孩子易懂得像只狗一样。

 

  “他们人呢?”林敬言走近方锐,两人挤在一盏路灯下,眼神闪烁中摇晃着一样的澄明。

 

  “唔……好像是去打野图Boss了。”方锐说得非常心虚,一脸就是要林敬言戳破这个谎言一样。

 

  可方锐的对手是谁,是林敬言,那个以温吞慢热著名的林敬言。

 

  “那我们也回去吧。”林敬言笑,在脑海中一边回想刚才方锐的神情。

 

  一个人到底被同性还是异性所吸引,并不是板上钉钉、一成不变的事,而是会随时间发生变化——这通常由当时所处的环境所决定。

 

  方锐来呼啸才一年,林敬言像是把他摸透了似的。阮永彬也没料到队长这么喜欢小男孩。林敬言没作声,心里想的是明明是方锐什么也摊开了,才不是他故意去看的;明明是方锐一直走进他的眼皮底下,才不是他故意去找的。

 

  但唯独有一件事情,方锐不敢摊开,林敬言也不愿说破。

 

04

  方锐很能闹腾。林敬言有时候很怀疑,这么闹腾的一个男孩怎么能好好坐在椅子上打荣耀呢?但是方锐的眼睛一对上电脑,双手一摸上鼠标键盘,就像换了个人似的。集中,专注,没人能拉得动他。

 

  方锐的小花招层出不穷。他试过假装手残,拌面撒到饭盒外;早餐特意点小面或米粉,撒娇让林敬言帮他拌匀。回宿舍的路上,他故意走得靠近马路,歪歪斜斜的晃荡,就等着林敬言伸手把他往里拉。

 

  这些招数要是那些喜欢林敬言的小姑娘用,林敬言或许也没那么上心。为什么方锐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?林敬言看着对面的男孩,找不到答案,就找到他脸上的一根面条。

 

  “方锐,”林敬言指一下自己的左脸,“脸上黏面条了。”

 

  “啊?哪里?”方锐像是故意似的一直擦不掉面条,林敬言只好伸手把面条摘下来。

 

  “你这样子怎样找女朋友啊?”林敬言说,方锐微微晃动了身子,没话。很久以后,方锐才把面咽下了,问:“老林,你有喜欢的人吗?”林敬言也没话,他说:“我可能不会恋爱,也不会结婚生子了。”

 

  “那我也单身一辈子。”方锐活像一个不服气的小孩。

 

  林敬言苦笑。你才十九岁,一辈子对你来说太长了。

 

  林敬言没说。

 

05

  也许,只是也许,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,都藏着一个人。每次想起那个人的时候,有点甜,有点疼,但我们依然愿意将他安放在心底里。

 

  二十三岁的林敬言心底里还没有的那个人,二十四岁的林敬言有了。

 

  五月,实在太潮湿了。雨又下了一夜。林敬言始终不习惯这梅雨天,没完没了地下,把醒着的心境和睡着的梦境搅成一地稀泥。他忘了,刚刚的梦里有没有见到方锐。

 

  雨声太大,大得心烦。林敬言旋转门把,向外推开,房子里的空调马上从他的颈窝、指缝、大腿间钻了出去。他突然想象空调一样,逃出去,逃到方锐的房子里。

 

  这是犯罪。不,还没。林敬言只是准备到方锐的房子里看一眼,要是这就下了定断,那是因为你想象他犯罪了。

 

  林敬言转动方锐的房子的门把,没锁。里面的空调又逼不及待地跑出来,诚邀林敬言进去坐坐。

 

  里头很黑,当然,方锐在睡觉。林敬言当时没想太多,要不然他一定会想到方锐醒来之后,他要说什么。

 

  职业选手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点用处的。在准备犯罪之前,林敬言还有点心神,先把门关上了。

 

  方锐的睡相很差,一条小腿晾在被子外面,一只手伸进了衣服里,朦朦胧眬地搔着腰,嘴唇还半开着,被空调吹得干瘪瘪的。林敬言还是觉得好看,这该怎么办呢?他把方锐的嘴唇合上了,凑了上去。正在犹豫,方锐突然就朝他的方向转身了,四片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一下,像吻,又不是吻。

 

  林敬言的心脏从来未跳得如此快过。在只有空调声的漆黑房间里,他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把方锐吵醒。

 

  他想:反正都这样了,倒不如先尝为快。

 

  原来林敬言也是个可以说干就干的男人。方锐的嘴唇还干着呢,正等待一些滋润。林敬言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,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。虽然理性想,这事儿不应该这么偷摸的做,但是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做。

 

  06

  天下没有天生懂事的人,都是后天习得的。

 

  方锐被林敬言称为“懂事”,也是经过一年“闹腾”进化而成的。

 

  那年的五月二号,两人按惯例七点起床,食堂会和吃早饭。林敬言吃饭总是很斯文,从来没声音。方锐一直看着林敬言的脸,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。林敬言被看得不好意思,叫方锐快点吃。

 

  “哎我问你个事。”

  “啥事儿啊?”

  

  “你晚上睡觉锁不锁门啊?最近感觉半夜的时候有点奇怪。”

 

  林敬言一口包子差点喷方锐脸上。“那你锁门啊。”

 

  方锐笑得格外得意。“老林。”

 

  他目光狡黠。“老林啊。”

 

  “之前不是说过不谈恋爱吗?”

 

  林敬言的眼睛弯成一条带笑的线:“我说的是可能。“

 

  方锐得意地笑了,趁林敬言不在意的时候抢走了他剩下的半碗豆浆,喝了一口后说:“你都亲我快半年了,我喝你一口豆浆不过份吧。“

 

  林敬言笑意浓郁,把方锐的脖子拉了过来,朝他耳边告白:“都一年了你才发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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